2006年11月30日 星期四

我們的仙境(九?)-【兇】

(前文設定中,小梢的年紀是五歲…(囧),上一章打錯字看到的人抱歉了)(好,那麼,本文開始!!)

結果,這一場大病足足讓我在醫院裡面待了一整個月…

出版社那邊,也在這一個月裡面偷偷的把之前首獎的『涼風春天』出版,在各大書局販售。結果麥當勞的同事和家裡的親戚也都很捧場的都買了書,在探病的時候亮給我看,直誇說寫的很好如何如何…。據說出版社那邊也請了一名相當不錯的畫師來為這一本小說跨刀繪圖,更增加了洨川聯合小說新人獎首獎出版的氣勢…。

「這一本書一定會大賣的!」

編輯來探病的時候是這樣說的,還順便詢問了一下續集的企畫…

『你說要我這個什麼都作不好的奴僕來寫續集?』

「哈,真有意思,就是這種氣勢呀!」我說編輯大哥,我可半句話都沒說喔,不要把強尼講的沒禮貌的話當成我講的東西…「像這樣特別的作家,也才能寫出這麼異想天開的作品,怎樣?下一部想寫什麼呢?」…看來他真的以為說話的人是我了。

『這個嘛…編輯大哥覺的寫誰比較有意思呢?呵呵~』我說強尼呀…我可是一點靈感都沒有喔…「我嗎?我可以多聽點那個外星人的故事嗎?」『長萌小雪呀?』「啊!對!就是這個,應該會很有趣吧?」『哈哈,有趣,有趣,沒想到編輯大哥會對這種文靜型的女孩有興趣呀?』「別說笑了,哈哈~」

………

無厘頭的對話。我無意識的轉過頭去,看著趴在病榻前已經睡著了的小梢,還有身旁不知道是誰送的一大盒梅子與梅干,各式各樣的圖畫書等等…這幾天白天幾乎都是麥當勞的同事帶著她到處去玩,反而是泡在病床的我幾乎沒時間和她說上幾句話,看著又回到一般的、總是微笑著的小梢,無論強尼怎麼鬧著都是一貫的那個微笑的小梢,回想著第一次看到小梢時,叫出小梢這個名字的時候,她的那個笑,還有其他偶爾會出現的另兩個人格的其他面容…其實這只是個假面具吧?

話說回來,自從那一夜之後,就幾乎不曾聽過自已的聲音了…。

好像是被封住了嘴巴似的,無論是面對一般的小梢,還是其他店員,還有其他人。當然,平常就是這個樣子的,只是以前那個樣子的我還是可以完全正常的說話,只是…很不常說而已…。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麼樣的事情呢?我是怎麼想也想不起來,只記得那個冷冰冰的聲音:『月村兇子』…還有事後,同事的說法…報警的店長…然後呢?我轉頭回來,強尼和洨川出版的編輯聊的還正開心,看來他們已經開始把話是轉到我的構想了。既然都已經忽略了我的存在,那我該作什麼好呢?頭,還隱隱作痛著…。

對了,關於工作的事。

經過好幾次的深夜思考之後,我還是決定把現有的工作給辭掉了。雖然說店長一直希望我能留下來,不,也許我右手上那隻說話風趣的…等等,右手?為什麼現在一直在動作的手是左手呢?等等,想起來了,從昏迷中醒過來的那天開始,強尼不知為何,就跑到我的左手上來了呢?而且獨立交涉的能力也變強了,口才也變好了,甚至也更會吹牛和吐嘈。大概變的更像是我理想中的那種口才好的人了吧?其他同事也沒有什麼異樣,還更加的喜歡左手上的強尼,和他說話,和他聊天,連小梢也是,就算三言兩語也都只是和強尼說,讓我一個人在旁邊看著,卻說不出半句話來…。總之,不管其他人是怎麼說,在我發覺的時候就很在意了,這一個月以來,我愈來愈依賴強尼的行為,大概會讓我回不了所謂的正常生活了吧?既然不能再像以前那樣勉強自已適應別人的生活的話,那,不如用另一個角度說出自已的故事會不會更好呢?雖然有點懦弱,卻瞬間輕鬆了起來,是呀,如果…

然後,想著各式各樣的事情,天色,很快的就暗了下來,那出版社社長或是其他來探病的人也早已離開,但我仍然沒發現,想著自已的事,還有作品的事情…。小梢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起來了,在開著小燈的病房裡,看著似乎是借來的書…似乎是某個姓銀的人所畫的圖畫書吧?

『在看什麼呀?小梢?』

沒有回應,若是小梢的話是會立刻回應的。

『哈~~咯??小梢?不要發…喂喂喂,強尼大人在說話怎麼能夠不…咦?』

咦?

人呢?剛那一瞬間是不是我眼花?

我的面前只剩下一本書還立在小桌上,至於小梢,並不在那裡。基於那一點點的好奇,我下了床,拿起了那本書,並看了一下封面…『卡喃。雪國的回憶?這本也是那個銀老師所畫的圖畫書嗎?』強尼喃喃自語著,我也抱持著同樣的疑問,只是,一種很冷漠很冰冷的眼光一瞬間劃過我的後頸,讓我打了陣寒顫,而我左手上的灰原正巧也在這時候回過頭來看著…

『小梢!妳在幹嘛!?』

嗄?

『不要拿這麼危險的東西!啊!!!』

唔…

在我的面前,就像慢動作一般,左手臂,還有其上的強尼就這樣朝向我的左頸的方向跳了上來,然後離開我的視野,等到再一次出現在我視野時,強尼早已變回成那原來的無聲的布偶,然後同時間,我的左手被另外一隻小手握住,沒辨法拉回我的面前…。坐在床沿的我,就這樣弓著背,被一隻手反握,被一隻冰冷的…似乎是刀的東西頂著脖子,動彈不得。

「終於,下決定了嗎?」

「…唔…呃…」想開口,卻不知道怎麼開口…又是那晚的聲音,異常恐怖,但又熟悉。是的,那天還不敢確認…但今天就很明白了,我沒有腦溢血,也沒有作夢。一切是這麼的真實,且上演了第二次。

「我並沒有剝奪你發聲的權利,那天你也只是昏倒在家門口而已,沒有走太遠。」似乎是知道我在想什麼似的,這個聲音持續的說著…「用這個身體,連基本的綁縛都很困難,更不必說別的事情了,呵呵呵…」明明背後的體溫是溫的,吐出的卻是如此的寒氣,我想回話,卻很難吐出氣息,然後…

「…你…你……這次是誰?」

「月村,月村兇子。」

一陣寒風吹過…那真的不是夢,甚至不是別人,小梢的全新人格。出現了…。

「這一次的名字…不需要人取了呀?」很勉強的,又擠出了這一段話…

「說這句話很不禮貌的喔,我可不是我姐,連自已的名字都會忘記的…」你姐,說的好像你真的有什麼家人似的,不就是小梢的另一個人格嗎?

「好…那…你姐呢?」

「赤坂早紀,現在是叫這個名字。」說著,背後的陰冷感消失,小梢又跑回到我面前,只是這一次的髮型是以前沒見過的小包包頭。「之前又跑出去練功了,正好我回日本,就過來看看這次幫她取名的是誰咯。」這次,說的好像真的一樣。「不過呀,你果然是個懦弱的傢伙呢,連下決定都拖了這麼久的時間,難怪老姐沒辨法說服你咯。」老姐…我什麼時候聽到那個愛練功的武者想說服我什麼了?應該是沒有這一回事才對。我搔了搔頭,決定先忽略這個問題。

「…」不過忽略這個問題後,我該改哪一個話題呢?向四周喵了喵,我看到了強尼軟綿綿躺著的位置,沒作任何思考,我的左手就和它合了體-甚至比之前右手合體的速度還來的快,一股精力湧入了身體,我突然知道該怎麼作了…

『那,現在妳又出來幹什麼?混帳東西!』不同的氣勢,不同的聲音,面對著那雙眼發著寒光的女孩…

「我嗎?沒什麼,只是給你一點通知,後天是小梢的生日,還有,別忘了六歲足歲的孩子會收到什麼東西。這也是赤坂姐要我代為轉答的,就這樣…別忘了好好照顧小梢呀!」說罷,這孩子眼睛一閉,又倒到桌上,呼呼大睡。



一直到手錶上的秒針跳動的聲音傳入耳中,我的神經才調回來原本的發條。四周此時,也早就回到一開始的安靜…白天我所想的應該不成立了,也許在我的注意之外,面前的小梢已經變換過幾個人格了也說不一定。像剛剛那樣子的殺氣和殺氣之前那熟悉的沉默,也許,在被同事帶出門的過程之中,也有其他人格出現也說不一定…。平常總是留小梢看家的我,到底有沒有一點點了解過這個孩子呢?抑或是,只是一個…稍微親近些的陌生人?

初見面的距離感,仿彿又回到了我的身邊。

可是,赤坂又是怎麼察覺我愛寫作的事實呢?為什麼又跳出了月村來假裝威脅我要我放棄我不喜歡的東西?在小梢的心中,我這個半夜闖入鳴瀧莊的怪房客,究境是什麼樣的東西?

幫小梢蓋上了被單,然後拿起了剛還在看的書,隨手翻了一翻,只見在第四十六頁的地方,男主角拿著四個字的紙給女角看,然後被一掌拍倒在地。『我只是要給妳取名的呀!』「這是什麼鬼名字呀!?我一定會想出一個更棒,更美麗的名字出來的!」

我向前翻了一頁,基於好奇…

『月村兇子…嗎?太有趣了。』

原來如此,是這部作品呀?銀老師的『卡喃』嗎?




【待續】
  --(九?)【兆】

2006年11月25日 星期六

我們的仙境(八?)-【月】

小坂今天說到底,並沒有出現太久。

就在後來買早餐回來的時候,等待我回家的就已經題那個笑容滿面的,有禮貌的小梢了。這到底是好事或是壞事呢?我不知道,只是早上的那句話,我依然緊緊牢記著…也許,今天以後的日子,我應該作好更好的企畫吧?

一直想著所謂的計畫,一邊換好了新的,上班的衣服,就和小梢招呼著要出門了。總不能每一次都留小梢一個人在家吧?只是,在東京又沒有熟人,麥當勞在家屬這方面的管制又很嚴,總不能店長帶頭違反規則吧?最後,才終於決定暫時把小梢留在麥當勞附近的兒童圖書館…也許,是個比較好的選擇吧…?也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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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是灰原大哥嗎?」

「灰原今天還是最早來上班的哪…」

「灰原哪,你上周不是搬回舊家那邊了嗎?他們那家子現在還好吧?」

「灰原呀,不是我說你,你載上這個新的手套,真的很有『店長』架勢喔~」

無論真心或是假意,今天一同開店的夥計們還是這樣的陽光。雖然他們常常流動,而且其中也有不少畏縮的新人。但在其他開朗的夥伴的湊和之下,至少不會太過於畏懼我的存在,每一天大家都是這個樣子在一起上班,一起開玩笑,然後我就默默的在旁邊聽他們的玩笑,只有新加入的強尼會和他們一起鬥嘴鼓,結果雖然我很怕和人交談,實際上這樣的距離卻正好不會給人反感,也不會對互動造成阻礙,當然,今天的話題,還是圍繞在回舊家這個議題上,自從搬家與戴上強尼之後,這個話題就持續不斷到了今天…。

「所以那個女孩的新人格今天又出現了嗎?」

「哇,沒有媽媽的小女孩,阿姨好想送她一個愛心的抱抱喔…」

「我說灰原呀,你們應該有很多空房間吧?我也想搬進去聽故事哈哈~」

「只有住兩個人的大宅院,太寂默了啦,明天下班一起去你家吧?」

『等等等等,怎麼是明天呢?要嘛等一下一起嘛~』

「喂喂,今天我要上大夜班耶,不然副店長你今天就一起留下來?」

『啊…時間差不多到了,我可以先買一份兒童餐嗎?我先去接一下小梢…』

「哇~~今天有把小梢帶來嗎?我要看我要看~~」

「等一等啦,你不是還有一堆客人的薯條沒炸?」

「好好好,我說灰原呀,沒關系,你就直接把小梢帶來這裡也行。上面應該也會準的啦,我再去和他們好好說說好嗎?」

『啊,免了免了,這樣增加店長的負擔可變成我的責任了,抱歉哪,馬上回來。』強尼說完,還作出了一個看來很醜的甩耳朵姿勢-好吧,至少在我的眼中如此,但我沒作出什麼表現,拎了自店長手中拿到的午餐就跑了出去…

午餐時間前如此,晚餐時間之前也是如法炮製,只是因為圖書館開門也有時限這樣的東西,所以我還是把小梢帶進了麥當勞,小女孩一進門,馬上就得到其他店員和店長的歡迎,甚至還驚動到了不少客人…。小梢和那些大哥哥大姐姐似乎和我一樣處的還不錯,只是這樣的時光也過的手忙腳亂的快,打烊的時間很快的來到,店長簡單的和大夜班的值班人員講完了話,並派付負責員工之後,就示意我也可以下班了。我拉著小梢的手,和店長,其他店員們一起,離開了星夜下的麥當勞,走向車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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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已經是接近午夜的事情了。

當然,小梢,以一個四歲的小女孩來說,因為早就過了所謂睡眠時間的關系,也早已沉沉睡去…揹著小梢回到房間,然後稍微換洗了一下,就準備熄燈了…。


累。


第一天當上副店長(所謂的儲備店長)的感想,就只有這個,然後我閉上了眼睛,以最快的速度入眠…這個速度,快到我連想到別的事情的時間都沒有。是的,至少在自已所能意識的範圍上,我什麼都沒有想,昏沉沉的進入了夢鄉。

也許吧。

一股黑影晃過房間,在我的眼前留下一點點的殘跡,然後我又起身。

我還在我的房裡,或是說,像是我房裡的一個地方。但就是有一點點的異樣,被我的眼睛,耳朵,和其他的感官接受著…。那不是一種安心的感覺,一種不懷好意,令人無法放心的感覺,我起身,打開了門,想確認到底是什麼發生在這裡…。高高的,下弦月還卦在天上。

小梢的背景,出現在鳴瀧莊的大門口,慢慢的正朝靜寂的外頭走去。

「要去哪裡呢?」『真是的,這麼晚了還出門。』

『還不快追!灰原小弟?』

看著那月光下的暗影,依從強尼的命令,我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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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走了多久,跟著女孩的背影一直向前走,走過一個一個的街角和路燈,那可能是以前從來沒有走過的距離。看著月亮愈升愈高,我們所走的路看起來也愈來愈荒涼。房子漸漸稀少,工廠所佔的比例也愈來愈高…慢慢的,透過那孩子的背影,我看見了海的存在…日本被填的最嚴重的海灣,東京灣,已經近在眼前…。我有沒有走這麼遠?走過四五條地鐵線又好幾公里的距離?自已慢慢的懷疑起自已的步程,還有這個腳程的真實性…。

然後,面前的女孩消失了。不知何故,也不知何時,原本在跟隨的那個女孩,就這樣消失在地平線上,現場剩下什麼?剩下銀色的泥灘,遠遠的燈塔的燈光,還有漂浮的海浪聲響與呼嘯的海風,冷冷在黑暗之中,吹拂著。

沒有任何焦急。明明就應該有更多的不安或不確定的感覺,至少也該有剛在家裡那種不爬起來不行的那種樣子。但無論是我,或是右手的強尼,在那一瞬間之前,卻都緊張不起來。明明小梢在我們的眼前消失了,但我們並不急著找,只是呆站著,被制約似的定睛看著四周景色…

慢慢的,腦海中,有些片段的東西搜括了進來。

蒼葉爺爺的笑容,小梢哭泣的臉龐,年青男子滿身是血的拿著刀子,女人的尸體被蓋入了皮箱,一只皮箱在泥灘邊拋入大海…而那片海洋,和今天一樣,只是無言的承接著一切,在浪花之後,只留下所謂的波光,反射著月娘帶來的溫柔,永遠不斷,然後,自完整,又碎裂成了片片的剪影,朝著我而來。

然後,冰冷的東西,剌入我的咽喉…。

「呃…啊?」

『灰原!?』

「呃…」



不,沒有剌入,只是抵住,完全的制住了我的身體-除了我的雙手。不知是哪裡來的一雙手,和我的兩隻手交纏在一起。一邊想要剌入,而我,想要扭脫。就在我還在和這個不知從何而來的力量角力時,我的背後傳來了聲音。

「你,能守護小梢嗎?」

小梢的聲音?不,更成熟點,更細緻一點,應該是個成年女性吧?我無法回頭,只是聽著那嗓音,腦袋一片空白…。

『喂!妳是誰?為什麼用刀子抵住我的奴材!?小心我扁妳喔!』

「我呀…」

我仿彿聽到後面那個女人玩弄嘴脣的聲音。

「月村,月村兇子,迷人的反派角色。」

兇子…好像在哪裡聽過?記得是一個朋友寫的遊戲裡面…可是,是什麼遊戲呢?一時之間想不起來,況且現在也不是給我想這些無聊的事情的時候。我的左手舉了起來,握住了刀子,用自認為最大的力量想把刀子反轉過來…卻只扳動了一點…。

「還是不行呢。」我聽的到那女人的苦笑…

「這樣弱氣的男孩,又不能全心全意為小梢付出,要怎麼保護她呢?」

『喂!我的奴僕可不是讓妳這樣叫的!女鬼!』

「呵呵呵…」那冷笑,寒氣更逼人了…

「那這個呢?」我放棄了扳動小刀,用左手向後一頂!

「唔嗯!」『成功啦!我的奴僕!』

瞬間,所有的壓力,都消失不見了。

「你在想,你的經濟能力不足以養小梢,所以才更努力的工作,對吧?」

沒有形體的聲音,還在四周廻響著…聲音的主人,似乎想要嘲笑我似的,在空曠的沙灘上,完全找不到珠絲馬跡…。

「不然呢?你要我怎麼辨?交不起每月十萬的遺產稅,然後餓死嗎?」

「當然不是。」謎之聲音很快的接受到了我的訊息…然後在我的腦中留下了最後餘韻…我難以想像的一種思考式的迴路…。

「想想你的資源。」

【啪!!啪滋滋滋~~~】「嗚…」我雙手捂住了頭,好像身旁的一切都因為短路而產生了爆裂,我的身旁,看到了,聽到了,嗅聞到了火花,爆響,還有媒焦,然後,一片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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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原?灰原?你還好吧?」

……醒了過來,卻不知道自已人在哪裡。

「這裡是醫院,上周你沒有來上班,店長就直接跑去鳴瀧莊找你,卻發現你躺在床上,怎麼叫都叫不醒。醫生說是腦溢血,差一點點就救不回來了。」

腦溢血…啥?

「真是的,同時兼麥當勞又熬夜趕稿,你這樣搶錢也搶的太辛苦了吧?再怎麼樣,身體也是要顧的呀,灰原呀,不是我說你,每次看到你在報上的社論,都覺的你這傢伙到底是哪來的時間寫作的,真是的…」

店長,你也在呀…那,店,誰顧呀?

「放心,別忘了我們還有抽值班班表呀。你呀,現在有孩子要顧也拜託照顧一下身體吧?看看,差點就看不到了唷~」

看不到什麼?只見店長拿著一本上面包裝精美的書,有著插畫封面,還有盪金的字體,印著『涼風春天的幻想』七個大字…

…唔,書店主動想要出板小說了嗎?看著店長的笑容,我似乎明白了什麼,雖然聽不到他們接下來說了什麼,但應該…也算是好事吧。我,到底能作什麼呢?我自已深沉的內心裡,似乎有了…那麼,一丁點的答案。


【待續】
  -《兇》


我們的仙境(七?)-【日】

沉重的那一夜,就像是場夢一般,怎麼都覺的不真實。


尤其是,接下來,整整過了一個禮拜…很『平常』的互動的日子。在這一周中,除了那個我第一次就看到的那個小梢以外,完全看不到其他人格出現。不管強尼人偶怎麼逗,或是我講再多的故事。不過,因為一直沒有靈感,我再也沒有講過那一天的故事…。明明就買了魔術書,這個小梢就像是完全不記得一般,放在一邊。也難怪,全都是文字只有一點點小圖的書,一個五歲的小女孩怎麼會看的懂呢?

只是,在那個夢境漸漸淡去之後,彼此的距離感又大大的增加了…。本來我就不是個很會講話的人,然後小梢遇到什麼人也都只是笑笑的不說話點點頭就過去…基本上要不要有強尼一直努力的去逗小梢玩,那種兩個人吃飯中間還隔著一層報紙的畫面應該很奇怪吧?只是,說是這麼說,要怎麼主動放下報紙和小梢聊天……?我連說故事的技巧都遠沒有強尼來的好……

先說到這裡,這一周不知道是運氣很好或是怎樣,雖然之前請過兩次假(喪禮一次,然後認養搬家的那天一次)…卻因為考蹟良好的關系升為儲備店長。只是薪水雖然提升了,也有了一周兩天整的假期,其他天的工作時數反而提升為一整天,能夠陪小梢的時間,只有更加減少了……

今天。就是一個要上班的日子,雖然所謂的上班,也是早上十點提早到速食店開門,並且和其他人一樣清理環境,然後監理店面這般。只是誰也知道店長這職務就是要掌理店面直到關門的那個人,如果到店關門才能回家,那這麼長的時間留小梢一個人在家怎麼辨?她會不會孤獨?會不會有人闖空門?有沒有辨法一個人吃飯?躺在床上,什麼樣的想法在天花板的燈管周圍一個個的蹦出,每一個都像是在質問我到底工作和小梢哪一個重要的模樣,就連右手上附著的強尼也異口同聲的附合著…

『喝!哈!喝!哈…』

窗戶之外,女孩的聲音,似乎是在出操的感覺…

一瞬間,我繁雜的思緒瞬間被打斷,爬了起來,那似乎是小梢,不,這個有力的聲調,應該是小坂…沒猜錯的話。我悄微打開了一下門把,向門外望去,那女孩,勉力的拿著那應該因為太大而拿不起來的大劍,在亭院中揮呀揮著,不停的灑落著汗水,仍不斷的依照節奏高唱著劍舞的呼喊…

「小坂又在練劍了耶…要去阻止她嗎?」我問著,對著右手的強尼。

『那孩子…也辛苦她了。』強尼沒有正面回答,只是雙手叉腰一副『這是當然的』表情…

「嘖嘖…」想當然,我很不以為然。在小坂沒注意到時,偷偷的走到管理房,倒了一些茶水出來。當然,最後堅持要拿水給小坂的是強尼,我也把水拿給…

『喂喂喂,好了好了!!哈!?』一個沒注意,強尼差點在刀光間被劃成兩半…

「啊?是強尼和灰原叔叔嗎?對不起…」

不,該對不起的人是強尼,幹嘛拿到水就直接衝到中亭來呢?不知道劍舞是很危險的嗎?

『唉呀,就說小孩子拿劍果然是很辛苦的嘛,這不就差點害老子去了小命了?』

噢,強尼,你還有臉說人呀?

「不…不用抱歉。倒是妳,這樣不會很辛苦嗎?」

「還好啦…這半年來練習的已經慢慢習慣了…還可以吧?剛剛的劍舞?」小坂用那稍微還有點稚氣的聲音…卻很理所當然的說著她的練習。只是到這時候的我,還沒有聽出任何一點點奇怪的事情…

『當然很棒,不過還要通過本大爺的試煉…』

「半年呀…劍舞很不錯呀,很多飄落的葉子都被妳揮成兩半呢。」

「嗯,不這樣不行呀,不然灰原要是出門,放小梢一個人怎麼辨?」

也是…沉思著,我喝了一口茶,又想到了那從昨晚發到升遷令以來就一直在想的事…。小坂回給我一個微笑,一個簡直和小棗一般成熟過了頭的笑容,那不是個五歲小孩所有的笑容,相反的,那種表情…可能連我這樣的年紀都裝不出來…是充滿滄桑的表情…。

「話說回來,半年來你和小梢還可以吧?」



『小坂哪,你不覺的現在還是冬天嗎?什麼半年我可沒聽懂喔~~』

「咦?沒有半年嗎?不是過了半年了嗎…?」

半年?

『小朋友,妳什麼地方都很成熟,但時間觀可能需要稍微改一下喔,妳上次出現在我們身邊,只是十天前的事情而已!』

「啊…?」

小坂,妳不需要用這種表情看我們…我也很驚訝妳會覺的已經半年沒見了,實際上我現在根本說不出半句話來問妳怎麼回事,只能讓強尼繼續發動了。

『我說呀,這裡只有過了八天而已喔,妳上一次出現到現在。妳真的覺的過了半年這麼久了嗎?』

「咦?也就是說現在還是冬初?」

『是的…小姐。』

「咦咦?真奇妙呢…我們時間流動差別真多呀…」

咦咦?一句奇妙就可以這樣帶過去了嗎?一點都不奇怪嗎?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不是只有我這麼想,很快的強尼也飆了起來。

『喂喂喂,別開玩笑,妳是在開玩笑對吧小鬼?』

「我可不是在開玩笑喔,我真的在國外練劍練了好長的一段時間,還跟著一個長的高高的金髮師傅一起練習武術喔。要不要等一下來試試看我新練的空手道?」

『呃…不必了…』強尼果然只會嘴炮…

「總之,沒有實力是沒辨法保護小梢的,無論是哪一方面的實力,經濟上的,時間上的,或是其他方面,都是。」說罷,喝光手上的茶,似乎是心情有些不爽一般,小坂又再一次舉起了劍。「我希望我有足夠的實力永遠保護小梢,你可以當我的助手吧?」把劍指向我右手上的強尼…

『助手,當然。不,應該說,夥伴吧?』強尼,你還真夠會屁了…

「夥伴哪…」小坂復唸了一次,又開始了她的劍舞。我也趁這個機會拿著茶離開了現場,只剩下剛剛的話語,仍一直流漣不去…。

到底…這個店長的位置和小梢之間,能不能緩衝呢?



【待續】


2006年11月8日 星期三

我們的仙境(六?)-【文】

知道除了我們以外,這個宇宙還有誰還存在嗎?讓我來告訴你,一個高中生寄給我的所謂親身經歷,是的,一個普通的高中生,不信教,不信鬼,甚至比我之前遇到過的那個阿囧更相信所謂的科學實證原理的叫傑傑禮的學生,他在夢裡遇到一個沒有名字的神祕人,遊盪的亡魂,繞有興趣的看著他…。

「你是誰?我…為什麼在這裡?」

「我呀…就當作我是神祕的流浪客,然後你在睡覺吧。有沒有興趣花點時間,聽一則故事?」

「嗄?」一個狐疑的眼神投射了過來。小傑傑看了這個人一眼,然後思考了一下…「只是想說故事,就把我抓過來嗎?」

「嗯,因為沒有人想聽,就抓了一個聽眾了,可以嗎?小傑?」

就像是在夢中的可笑劇情,也就因為這對話的可笑,小傑就估且信之自已人在夢中。從此,開始了他的三百六十五天的夢中故事…。







這則故事是和一顆離我們非常非常遠的星星有關的。

到底離地球有多遠呢?用光線來走需要四十年的時間,用太空梭更是接近毀滅般的滅絕,也難怪是我們查覺不出的了。我們估且稱他叫作洋之星(Yopth),和地球在各方面都差不會太多的星球,然後上面孕育了和地球差不多種類的生物,只是在細節上面有著小小的不同-除了和我們相類的文明外,那顆星球上有真實的神明存在,通通生活在一個普通人無法接近的風暴中心之中。

風暴中心之中的神明,有小巧可愛的,也有真正的龐然巨物。有一天,他們之中的兩位很重要的夥伴-洛水神與鳳凰突然之間失蹤了,於是偉大的神。米,出動了所有的神祇到處去找同伴的下落,但卻還是沒有找到,卻從來沒有想到過,這兩位大神已經因為意外,被囚禁在一般文明之中,也敲開了故事的序曲…。

瞬間,場景轉換到了某棟很普通的平房前面。那是一棟看起來和我們常常在看的那些大廈、花園住宅差不多的房子,一樣亮著日光燈,響著電視聲,並飄送著晚飯的香氣。小傑傑呆呆的看著他面前的場景,又回頭看著他腳踏的柏油小道,這是個山中的社區,而小山坡下就是條會反射月光的河,還有一座依水而建的小鎮。想像看看稀少的路燈和車燈流貫在你視野下的那種感覺,看的見的動感,卻聽不見喧鬧。而再向上看,兩個大小相似的月亮,一紅一黃,正靜靜的對映天上。

「小鎮漂亮嗎?」那個神祕人發問了。

「嗯。」小傑回應。「好像我記憶裡的…」

「這是YOPTH上的一個河岸小鎮,鶵鈕鎮,是個寧靜的地方,也是我們故事…」

神祕人的話還沒有講完,旁邊的山丘上,突然竄出了什麼東西吸引住了傑傑李的目光!一隻大鳥,全身喚發著金黃色的螢光,瞬間照亮了附近的大地,然後很快的向河的方向飛去…

「走,追牠!」傑傑李和神祕人的畫面,又再一次的轉換…







「有趣的故事…也許。」

比起小梢稍微低沉的嗓音,細如紋叫的特徵,專注的眼神,在那一瞬間,我分了心,遺忘了下一段所想要動筆的故事內容。

「小棗嗎?」我發問,並乾脆停止了故事。

「今天…」小棗沒有正面回應我的問題,卻提出了這個新的問題。

「是在說…律師的事嗎?」

「我…知道這件事…」小棗的聲音似乎又變的更小了一點,連頭都低了下去,似乎對自已的回答很沒有自信的感覺。

「是嗎?所以今天是…?」我拉長了最後的尾音,並決定等待她的答案。今天白天和律師的對話是真的令人完全搞不清楚狀況,當然,自實際年紀只有要五歲的小梢身上,也不能期望問到什麼。但如果小棗,或說小棗這個人格能說出一些什麼的話,那我會感到很高興吧?「說吧,一個人保密的感覺總是不好的。」

「可…可是…我…可能不太會說話喔…也許…」接著我的,又是這樣斷斷續續的發言,簡直就是小棗的招牌了。

「說話,也只是種發洩而已嘛,我…而且,我自已…也完全不懂說話呢。」我的確不懂說話,雖然在速食店學到一些技巧,但面對人群依然是讓我恐懼的來源。

「是…是嗎?」小棗稍微抬了起頭來…

「是的。」我肯定的點了點頭。在這裡只有我和小梢兩個人,再加上強尼這隻布偶,也沒有什麼好說謊的。好吧,至少我心中是這麼想的。

「嗯…那…就…也…許…」小棗好像靠的我稍微近了一些…「其實,律師先生說的沒錯,我…從來就不是蒼葉梢,只是個…代替品而已。」

說完,小棗整個人躲到了我的懷裡,我看的到那眼睛中泛含著的淚光滾動…。







蒼葉爺爺有一個孫子,一個孫女。

孫子就讀東大生科系,是個非常喜歡鑽研生命的人,總是覺的自已正在接近所謂神的鎖匙。至於孫女,只是個單純的銀行家,當然,這個家族一直都相當顯赫,也很有自已的風格與風骨,所以鳴瀧莊也都一直沒有跟隨區內其他住宅的後塵變成高樓大廈。

總之,孫女後來結了婚,成了銀行高級主管,且生了個女孩。然後孫子自已一個人在外面打拼,且靠自已的遊說計巧成立了一個實驗室,用來培養人體培胎。後來這個計畫的實驗卻因經費短支而失敗了,所生出來的所謂孩子們也就必須由安排好的醫院與機構中取回並銷毀,但這時候,卻出現了女研究員,不忍心看到剛出生的小生命消失不見,就偷走了一部份的實驗樣品。

我就自這時候開始住進了蒼葉家,那位女研究生喬裝成一個直銷員把我偷渡到這一個家庭裡,並利用藥劑混亂掉孩子剛失蹤的家長-也就是剛剛說的孫女夫妻的記憶-讓他們以為他們生的是一個藍髮的女孩,而不是在前一個月失蹤的黑髮女孩。原本事情就這樣子該結束了,但在一次家族的團聚中,那位孫子卻這樣子發現自已實驗合約中該銷毀的物品,居然逅有存留的痕跡…

再一次利用生化戰劑,利用記憶操作的記術,蒼葉家的孫女的家庭鬧上離婚法庭。然後再好意幫妹妹報了留學的手續,於是孫女就這樣子踏上了留學之路,孩子,改性蒼葉之後就留在總一郎的鳴瀧莊,受到總一郎的疼愛。原本,那個孫子是想要在這個時機上門把孩子搶走的,但女研究生跪在總一郎先生的面前,希望他能力保這個孩子。於是,最後,總一郎先生總算答應了研究生要好好保護她…

「小梢,不是你的那個小梢,從來就沒有注意到她的生命是多麼的飄搖。這麼多年,無論是剛出生時互動的實驗室同伴,或是後來在『媽媽』家、『曾祖父』家的疼愛之下,熱熱鬧鬧的日子,一直都這麼幸福。但是那個自稱是叔叔的人,每一次來都說為了爺爺的健康要怎樣怎樣,卻每一次都讓爺爺的身體愈來愈虛…」

小棗的聲音愈來愈哽咽,愈來愈低沉…

「小梢原本以為就算爸媽離婚,還是有爺爺,還是有熱熱鬧鬧的家的…但突然有一天,叔叔說爺爺死了,就在亭院中要殺掉我的時候,住在客房的大姐研究生卻衝了出來把我一把抱住帶了出去,然後叔叔大吼大叫說什麼原來妳就是叛徒之類的話,也衝了出來要抓住我們…卻正好這時候媽媽因為節慶回來國內,阻攔住了叔叔。」

說著,說著,小棗整個頭埋進我的衣襟,好像是害怕著回想,無止盡的發抖。我已經分不清楚那背上溼掉的一片,到底是汗,抑或是淚…。這已經遠比一般的幻想故事還要來的幻想,尤其是在小女孩身上發生的驚人經歷,讓我無法想像…

「叔叔卻說我不是媽媽的小孩,然後對媽媽射了一槍。媽媽昏了過去,然後又爬了起來…只是眼神卻不一樣了,看到我就是一陣呪罵,說我是帶走他孩子的惡魔,然後衝了過來亂拔我的頭髮…我不知道那個算是什麼,但那種眼神真的好可怕,好可怕……」

忽然,我的面前『砰!』的一聲充滿了煙霧。趴在我腿上的小棗不知何時,已經背對著我,端正在房間另一邊的床上…

「知道我是生化人這樣的存在的時候,叔叔一點都不會害怕嗎?」

默然的,如同機器般的,毫無感情的低沉嗓音。依然是小棗,只是把感情更深的埋藏住了…我直覺想著…

「不會嗎?」

「不會的,因為我知道,小棗,你們都不是壞人。」

「確定嗎?改天如果看到我的其他面向,你覺的你還可以如此說嗎?」

「雖然我不知道我會再遇上誰,但可以確定的是,你是我所要守護的對像,無論你現在到底該算是人,或是鬼。好了,小棗,還在擔心我也離你而去嗎?」我真不敢相信自已會說出這麼大膽的話,就算場景再來一次,我也說不出來了吧。

「嗯…」場景又靜了一下…

「總之,尖叫聲驚動了鄰居,孫子見機會已經失去,就只能宣布死訊,又剛好蒼老爺爺是個地方有名望的人,接下來就很多人來探望,甚至很多學生來守靈了,連律師特助也趕來監視鳴瀧居的一舉一動,結果就是那個孫子最後什麼都作不得,一直到最後一天晚上…」

「啊,對了,那天也是第一次遇到妳的…那,那天在葬禮中吵架的…?」

「吵架的人是研究生和那個孫子吧。那時候孫女已經被關在一個儲藏間裡迷昏,所以喪禮也就沒看到她的人。至於研究生也因為被藥物控制的關系,一直都無法公開真相。律師大概是遺囑中沒有提到吧,所以也沒有特別的動作…總之,最後一天晚上,那個孫子和他背後的組織就派了一部車把我們載走,載到東京灣當中打算把大家棄置海中,可是,又一次的,有人殺掉了兩個隨從讓我們掙脫了出來,叫了計程車,我和研究生大姐又回到了鳴瀧莊,打開了鳴瀧莊大門,姐姐把我藏進了裡面的祕室,然後…就…消失了……」

消失了。

然後小棗不再說話,只是直定定的看著我,臉上的淚狠猶未乾,只是漠然的看著我而已…『有人殺掉』…『消失了』…到底代表什麼意思呢?我看了看小棗…

「沒事了,無論如何,不會再有人消失在妳的面前了,我保證。」

「灰原…叔叔?」

小棗回過頭來…


「無論是我,或強尼都向你保證,可以嗎?」我看了看攤在地上的小狗娃娃,又看了一下小梢,或說…是小棗。


………………


一個黑色的影子,竄入我的懷抱。伴隨著震天價響的泣雷,迴盪在鳴瀧莊的花草樹木間。晚風輕輕的拂進窗戶,讓月光透入…虛幻的魂魄,與男子互擁,毫無節制的散落淚水…而淚水就像永遠落不盡的櫻花瓣,持續的在四周的空間,留下印跡。


無論這個女孩的存在多麼的虛無,我一定會守護這個存在…是的,無論如何。

然後,

「明天,一起去買魔術的書好不好?」


「嗯…好…抱歉…那…那個…小…小梢…剛剛又給你…增加麻煩了…也許。」

「不會,剛那個不是我叫的小梢嘛…先安心的睡吧?」

「嗯…謝…謝謝…也…也許。」

「嗯,晚安。」

「晚安。」

……


一定要守護住。
為了小梢,為了老師…

也為了我。


是的,也為了,我。



【待續】

2006年11月7日 星期二

我們的仙境(五?)-【梢】

過了一個感覺非常詭異的夜晚。

然後又是全新的早晨,一大早出門,就去應付那例行性的麥當勞工作。

因為只是應付,我也不再多說,早班在十一點下班之後,我飛奔回鳴瀧莊,牽起小梢的小手就又出了門。警局的失蹤通告不解決不行,我是這麼想著,就算小梢一開始對於警局有點婉拒,強尼還是順利的把她給哄了進去。是的,昨天那封信,我還是很在意,於是一入門就直接放手讓強尼踢館了。

『房東收到這封信氣翻了,叫我這個房客幫忙處理。是誰!哪個混蛋報案說小梢失蹤了呀!』

好吧,也許我不應該放手。警局中的警察聽到強尼的大吼全都好奇的轉頭過來看。只見在櫃台前負責承辨的警員陪了陪笑臉開始問問題、查資料。然後又是一段時間的靜悄悄時間…

「名字是?」

「蒼…蒼葉梢…」

「蒼葉梢…嗯…昨天傍晚已經有人把案子消掉了,還附上女孩現況的照片,和妳一樣可愛喔,孩子。」

最後那句是對著小梢說的…

『嗄?啥?』強尼和我都一樣搞不太清楚狀況的樣子,摸著他自已的頭(右手中指?)晃了晃腦袋…。

「可以給我看一下照片嗎?」小梢問

「當然,當然啦。」警員說著,翻了一下手中的資料並取出了那個相片-一個小女孩和一個小男孩坐在像是走廊的木台子上,男孩正教著那藍頭髮的女孩畫著畫,而那個畫板和畫筆,似乎在哪裡見過…

「喪禮…的…?」

小梢看著那個相片,疑惑的回頭,似乎不知道是從哪裡拍的。

「啊,對了,那時候來消案的那個人自稱是小梢的奶奶,看起來卻保養的相當不錯呢。她沒有和你房東說這件事情嗎?灰原先生?」

『啊,沒有呢。不然我們房東也不會這麼生氣啦…哈哈哈。』

強尼抓了抓頭,一把拉起小梢的手就要離開警局。卻有另一個人出現在警局的門口,攔住了我們的去路…

「午安,兩位。我是代表蒼葉總一郎的律師先生。山田李喚。」律師,拿出了屬於他自已的證件。







『也就是說,有一部份遺囑只能說給小梢聽?』

律師帶我們到了星巴可裡面的一個座位,座下。小梢在旁邊喝著茶,而我與這位自稱律師的人,都各點了一杯拿鐵。

「相信你是拿著那份郵差轉送的,藍色信紙印的失蹤登記來的吧?」

『藍色?』說話的是強尼,不過我立刻把信紙摸了出來。沒錯,淡藍色的信紙是我昨夜一直沒注意到的。

「這一份失蹤人口認領登記蒼葉老爺爺交代的。並且吩付我來警局等待那位帶著小朋友來徹消失蹤登記的人,並且向小朋友和這位家人宣讀最後一份遺囑。當然,除了我以外,還有一個錄音機附本還有你這個家人來作行使遺囑的證明。」

『等等,家人?可是我只是小梢家人的…』

「等一下。」律師比了一下手勢,看了一下四周,然後又看了一下小梢…「小梢,可不可以麻煩妳到櫃台去拿杯茶來?」

「好的!」小梢笑著答應了下來,跑去了櫃台。

「抱歉,我想,你應該大致上猜到我想說什麼了吧?」

『把這句話還給你!老子我還是不太明白啦!』

「不明白的話,我可以直說沒有關系。你們家應該,只有你和小梢兩個人吧?」

『……你知道?』

「身為律師事務所的現任主住與前蒼葉家的特助,我想我應該比你還清楚。甚至包括你曾經在蒼葉家入住半年期間的事實。」

『呃?』

「總一郎老師很喜歡你,而且常常用這隻小狗布偶逗你和小梢說話。然後最後一件事,他也知道小梢不是他真正的嫡曾孫女。」

『啥?這是什麼東西呀?不是嗎?』

「你也注意到那淡藍色頭髮了吧?一般人是不會有那種頭髮的。實際上蒼葉家贊助了政府的一項失敗的復製人類計畫,總共有三十幾個世界政商頂級階層參與,希望能造出智能與體能上日本人的新希望。這項計畫卻在兩年前因為多項特別支用費的體制預算被人質疑有貪污之可能而導致斷炊,僅有數名成功樣本留下。」

『大哥,說外星話可是沒有人聽的懂的喔…』對不起,我完全不信。雖然去年特別支用費的事情的確是吵吵嚷嚷了一陣,不過那不是已經用『提高年薪來阻絕其他不正常的費用支出』來處理完畢了嗎?

「特別支用費的額度就是為了避免政府與民間機構在作一些可能受到爭議事項的時候還能夠有經費來源而設的,失去這個空白支票的空間,對日本的國內外其實都是一項非常大的損失,也讓很多尖端研究停擺了下來。不過這也是政治問題了,我要說的是,蒼葉家贊助了這項活動,然後總一郎爺爺的孫子也是這項研究的主辨者。最後研究機構解散的時候,這批研究成果原本是要銷毀的,但卻有機構人員流出了部份的樣本,並且把其中之一,就是小梢,以曾孫的身份寄養在總一郎家。」

「等等,機構人員…那…」這次發出驚嘆聲的人是我…

「是的,這一批孩子被稱為是世界最優基因的組合,但也是有對照組,也就是沒有接受過基因重組病毒感染的樣本,也是世界各地黑白道所極力爭取的對向。但也有組織宣稱這種已經逾越神的境界的樣本不應該存活在世界上而展開過行動。不過這些都是三、四年前的事情了,所以,蒼葉先生在總一郎不知情的情況下將小梢登記為失蹤人口。」

「那…總一郎老師知不知道這件事?」

「總一郎先生起初並不知情,甚至以為偷渡孩子的女研究生是他孫子的妻子。實際上包括他在內的許多贊助者都以為這項基因工程技術是要用來延長壽命。不過後來女研究生的確有向他報告過真相,也才會有今天的遺囑產生。」

這時候,小梢已經端茶回來等在一邊,那位律師大人向她招了招手,拿了茶之後就示意她坐在旁邊。

「那,現在來宣讀遺書內容。」

律師打開了收音機,裡面放出的,就是總一郎的聲音。

『那我就用講的了,好心人,無論你是誰,我將在這裡指定你是代理監護人並指導小梢長大成人。然後,鳴瀧莊的鎖匙我已經交給小梢本人與她第一順位監護人菅野洋子,但本錄音播放並重記錄二順位監護人姓名時,代表一順位監護人放棄監護權並不得帶走小梢。大概就這樣了。最後,本遺言在本人死後,由律師保管,並在淡藍螢光板本失蹤人口記錄送達警局之後生效。』

................................

是總一郎的聲音沒錯,無法模彷。

但我的腦袋也被聲音攪成了一團漿糊…

「因為鳴瀧莊本身的產值高達日元三億元,按遺產稅額度需要交出一億元。但因小梢是無行為能力者,故可以辨理限定繼承改以分期付款每期交十萬日元,一期一月,共十年計四千萬。身為代理監護人,你可以接受嗎?」

問我?唔唔呃………

我可以當作這些都沒有聽到嗎!!囧囧囧囧囧~~~~







所以。接下來就要陷入經濟地獄了。

在電車上,看著又睡著了的小梢,果然要加緊作業寫作了才行。(強尼:誰叫他只會亂寫東西?)每一天寫兩篇千字的社論,然後寫故事,然後花上四小時在速食店打工補貼外快這樣,一個月的收入能夠超過十萬…不…十五萬日元嗎?不知不覺間又拿起了自已的筆記,開始比劃自已所寫的故事應該進展到什麼樣的進度,該怎麼構思劇情…是的,既然自已只有這個專長,那也就是寫,而已了。

自電車上寫回家,然後買了拉麵又是邊吃邊寫,就算小梢起床了也忘記了是什麼時候。只記得在自已就要完全遺忘外面的世界的同時,卻看到小梢又再次的看著我正在寫作中的作品發呆著…

『啊啊啊!喜歡嗎?小梢?』

「嗯,這是科幻小說嗎?」

『唉呀呀呀,該怎麼說呢?哇!!不要拔我!你這個死…』

嘿嘿,這可不是強尼你可以知道的東西呀…

「幻想小說比較恰當喔。」

「啊?是嗎?大厲害呀~~~可以講一下是什麼故事嗎?」

「啊啊啊,那麼就開始咯,這個呀,是一則發生在離地球好遙遠,好遙遠的一個地方的故事,在那個星球裡面,有一個被風暴包圍的島……」


也許,這樣也可以吧?
一邊寫,一邊講著故事。
看著小梢邊看著雜亂的筆記,邊聽的入神。
可以吧?總一郎老師,讓她代替你,成為我的聽眾…?



【待續】

2006年11月6日 星期一

我們的仙境(四?)-【梅】


「辛苦你們啦,謝謝大家。」

「哪裡哪裡,這些東西並不多啦,放在這兩間就可以了嗎?」

「嗯,謝謝你們了。」

「啊,好,那麻煩灰原先生在這裡簽個名一下,謝謝?」

「好的。」



……

空空的卡車駛離了視線範圍之外。比起半年前的手忙腳亂,有經驗的搬家,果然完全不同。該怎麼說呢?搬家公司連絡的很快就算了,連房東聽到這個月的房租提早結清且要退租的事情,居然也爽快的一口答應,甚至送我一包他剛買到的特價蜜梅是怎麼回事?是我和他的八字不合到這種地步嗎?我不知道。

小梢早已沉沉睡去,讓我想起在百貨公司帶著她到處亂晃,亂試童裝卻拿不定主意的糗樣。比起和房東打交道,在百貨公司對著童裝部的店員比劃價錢,試裝,還有在人群之中左衝右突的感覺更是讓我不適應。感謝麥當勞的經驗,我勉強應付的來這種商業的初步交涉,但卻也累壞了小梢,整個電車回程的路途之中,她都沉沉的睡著,直到一路被我由車站背了回來,安置在剛裝好的床鋪之上…。

「打工的錢都花的差不多了呢…」

自言自語著,也許,這真的是累人的一天也說不一定呢。在原本『一廂房』的房間門口卦上『管理室』的牌子,打開管理室對面,上面寫著『六號』的門栓。就把它當成自已的家吧,我感覺到右手傳來的聲音,雖然這次只有我的心靈聽見。

『那,該怎麼布置呢?灰原老弟…?』

也許,可以把衣架放在那裡吧?一個人就開始動起了手來,終於在日落之前搬完了所有家具,房間,也終於感覺有了房間的樣子。然後就是晚飯了…。






「啊,所以你又決定搬回來鳴瀧莊了,是嗎?」

「嗯…啊哈哈,蒼葉家的人是這麼說的,所以就回來了。」

「就說吧,還是這裡好,在東京已經很難看到這麼好的地方啦!像這樣看著它荒廢的樣子也頗可惜的,你說對吧?來,你的兩碗拉麵。」

「啊,謝謝啦。」

「下次可別忘了把小妹妹帶來呀,說住半年了,我可一次都沒見過那孩子哪。」

「一次都沒?」

「是呀,應該說,蒼老爺爺甚至只提過一次小梢的存在哪,你不說,我可都忘了有這一回事呵。」

「咦?」

付了錢,然後拿了拉麵。沒想到會在總一郎爺爺這麼常光臨的地方的老板會不知道小梢的事?不不…也許只是真的遺忘了吧?帶著拉麵,和早上一般,腦袋一片空白的回家,也許下次要帶強尼一起出門,氣氛也許會好一點吧?可是,強尼會肯和我一起出門嗎?

不想這些了,反正也回到鳴瀧莊了。管理室的燈光已經打開,也就是說小梢已經醒來了吧?不知道她看到重新佈置好簡單家具的房間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笨蛋奴僕,會有什麼反應?你對一個小女孩期待什麼呀?爸爸回來了嗎?』

才有一點點期待的想法就被剛套上手中的強尼訓了一頓,然後強尼轉開了管理室的門把,我也推開了大門…

『強尼回來啦!小梢!今天又是好吃的拉麵喔!!』



沒有回應。

小梢在,而且醒著。不過,就只是醒著,坐在床上,看著房間另一邊的衣櫥,發呆。

「小梢?」

沒有反應。

『喂喂喂!小梢小朋友,小梢小朋友,肚子嘰咕嘰固的叫了喔!如果妳不下來吃,除了肚子會一~直~一直餓下去外,還會附送一隻被打扁的奴僕喔!』

沒有聲音。

『這麼香的拉麵呀!哇~~!好香呀!要不要來吃呀!連我可憐的奴僕都流下口水啦!妳再不來他可是也沒辨法吃…半~口~的喔!』

沒有動作,連表情都沒有變化。

『喂?還活著嗎?喂~~~在~~家嗎?』



『再不回應的話我要把妳從…唔!』

我把右手上的強尼拔了下來,大概直覺認為強尼派不上用場嗎?不知道。只是有一種與其繼續叫強尼亂講話吸引小梢的注意,不如先把麵倒出來比較實際。我把拉麵倒入紙碗裡面,然後拿了一本搬家時搬來的,我的書,翻了起來。小梢醒著的話就會下來吃吧?我心中這麼想著,拿著書,坐到小梢的床邊,看著。





《咕嘟…》

啊…才沒翻十幾頁就餓了。這個法國作家的書還真是意識流一般的難懂呀…。雖然說是小說,但『靈山』的這種句構可真的不是給守舊派或是平民派學者看的書呢。【註】…怎麼辨呢?拉麵的香味愈來愈濃,再不吃,就要糊了…

「下一頁?」

細小的聲音自背後傳來,比小梢的聲音再低沉一點,不過比蚊鳴還細…

「是小梢嗎?」

「下…一頁…」果然不是小梢吧,聽這指令,我識相的翻到了這本書的下一頁。反正我也看完這一頁了,然後眼睛瞄著書本,我提出了下一個問題,當然也是小心翼翼的…。

「肚子不餓嗎?」

…房間靜了一下,正好這一頁的內容來到了一個段落,我停了下來,轉過身來看著身後的女孩。淡藍色的頭髮弄成了兩個側馬尾在旁邊,跪在床上的樣子感覺非常的不自在。也難怪,剛剛幾乎就等於是貼在我的背上想看清楚這本書上和她的聲音一樣細小的蚊子文…

「…有點…也許。」

女孩的臉…顯露出一點紅暈。啊…就算餓了也還是不敢講吧?然後和我一起放著拉麵到現在涼掉為止吧?

「書,等一下再看吧?先吃飽肚子再說。」

「但…這拉麵…不是給我的…也許…」

「不,是給妳的喔,還有這個房間也是為妳們布置的喔。」

「我…們…」

不知道我的笑臉有沒有作成任何效果?除了面對生人的招牌微笑外,我還沒有這樣的,和善的,對一個小孩笑過。「啊…我…不…」那時候的我,倒是沒意識到剛剛有說過什麼奇怪的話,只是走到桌上,拿起竹筷子擺弄起放了一陣子的麵-果然要糊掉了。我的心裡想著…

「所以…這是剛剛才布置成這樣的…嗎?」

「是喔,剛剛妳睡著了,我背妳回來這裡,然後床安置好之後,就幫妳蓋了被子的。


「哪…哪…你是誰…?」



我是誰?是說,這孩子和早上的小坂不同,不知道其他人格的存在嗎?一瞬間,我的腦袋只剩下一連串的點點點點點,也就是說,剛剛我所講的話在這個立場之下都不對咯?也難怪她會認為拉麵不是…啊…啊…啊………!?

「這…這是?」

小櫃子上,放著早上房東送的蜜梅。

「那…啊,那是梅子喔。」

女孩子把那密梅的盒子拿了起來,取起一顆梅,放入嘴中,然後…

「好酸~~~~」

「啊,不是這樣一口氣放到嘴巴的呀!」

「唔…」梅子不就是要一點一點慢慢的舐著才好吃的嗎?女孩的表情一整個皺了起來,連續兩天都是這樣的呢,昨天的拉麵也是。只不過昨天是飯後,今天是飯前…

「原來…是這種味道呀…」

喂喂喂,妳不會從來沒有吃過梅子吧?

「夢中,有舐過這種味道…也許。」

夢中?小梢嗎?

「在夢裡面,有一個叫小梢的人吃了梅子,酸的淚都快流了出來的味道…然後帶給她那個味道的人…是個叫灰原的…叔叔…」

「嗯,然後那個灰原,就是我喔。然後在那個夢裡面,小梢和其他人,被叔叔發現在一個陰暗的房間裡,一個人拿著畫筆,畫著和魔法師有關的圖鴉。看到了叔叔,就昏了過去了。」

「然後…就是那個味道…也許。」

經由梅子,用夢的方式回想到其他人的存在的嗎?該算我好運呢?還是什麼?總之面前的那孩子又拿了一顆梅子,一邊舐著,一邊拿起糊掉的拉麵…

「所以呢…給小梢的東西,也是給在下的東西…嗎?」

「是的喔,無論是這碗拉麵,或是這個房間,甚至這個鳴瀧居,本來就是妳的喔。我還有我的主人-強尼,都只是房客而已呢。」邊說,邊看著我的右手,還有癱在地上的強尼狗娃娃,抱歉啦強尼。

「房客…」

「好啦好啦,快點吃吧。那…對了,我該叫妳什麼呢?」

「這個…密梅是紫色的…在下…喜歡紫色…。」

「紫色呀,那為了記念,就叫紺野吧?紺野……紺野…什麼好呢?」

「小棗…可以叫在下小棗…嗎?也許…」

「紺野棗嗎?很漂亮的名字呢~。」

「啊…?」小棗的臉又紅了起來,聽起來像是第一次被稱讚,很高興的樣子。但所謂高興的反應,也就只是臉紅,然後把頭整個低下去而已…。

「小棗?再不吃麵的話,麵就真的涼掉了喔?」

「啊…好…」

就這樣,時間繼續開始流動。陪小棗安靜的吃麵,然後看書,一頁頁的翻了過去,雖然儘量厚重的文字,小棗卻還看的下去,雖然所謂看的下去也就是靜靜的看著。然後,夜慢慢的深了,我終於感覺到小棗的頭慢慢的靠到我的側腰上,倚著巨書,她睡著了…

「要在一夜間看完靈山,果然還是不行的呀…」

幫小棗蓋上被鋪,關了燈,然後離開了管理房,收拾了餐具…也該是休息的時候了。於是在月亮照射之下,我打開我自已的房門,準備就寢…關門前,我又看了一下滿月仍然投射的院子,小池子的水靜如鏡池,而風吹著樹葉的聲響,清楚可聽,如同昨夜,隔離了外界都心的喧鬧,自成一格的靜寂,停留眼前。

雖然安靜,但卻有了人氣。在不同的心境之下,同樣的事物,同樣的景色,卻像是活過來了一般,不再死寂。心境不同嗎?鳴瀧莊靜靜的睡著,但是,卻不會永遠沉睡下去,不會孤寂。

一陣風吹過,我感覺到總一郎爺爺的袖擺,拂過我的身後。

不會離開的,再也不會離開了,蒼葉老師。







睡夢中…糢糢糊糊…

一陣風…好像吹了進來…房門沒關好…嗎?

不…感覺上,有人推開了門,然後進來,然後在我面前說了什麼,用小棗的聲音…

『謝…謝你…對不存在的人,這麼好。』

不…不存在?

『我…小梢…小坂…其實都只是…屋裡的鬼,也許。』

咦?

「小棗?」

我爬了起來,房門開開,無人。

「小棗…想對我說…什麼呢?」

拉開燈環,我發現了房裡的信紙,早上的信,我還沒拆封。

「都忘了要看了…」

用手慢慢的撕起了信紙,拿出裡面的文筆,似乎是公文的東西存在著…

「這是…什麼?嚇!?」

我嚇的自床上跳了下來,信紙自我手中滑下。裡面的黑字清楚的寫出了以下內容…一則讓人不敢置信,荒謬至極的信件內容…

『失蹤人口認屍通知。蒼葉梢

  -報案地點:北海道
  -報案時間:一九九九年。七月。十四日(三年前?)
  -失蹤人特徵:兩歲。黑色頭髮。手上卦有小鈴檔
  -理由:年紀約兩歲之尸骸在札榥郊外被發現,有野狗啃食之跡象。
      其手上有小鈴噹。無名屍特徵與失蹤人口相近。據查。

       崎玉縣警局  啟』


失蹤?

那…面前的小女孩…那個淡藍色頭髮的,和蒼葉老師髮色相同的女孩,是誰?

『笨蛋奴才,蒼葉老師的頭髮,是染的喔!!』

強尼的聲音自我的右手發出…不…不…不會吧!?

那…這一切……!?





【待續】


註:靈山。
    作者。高行健  因本作而獲諾貝爾文學獎
    在二十世紀時因六四運動遭驅逐出境之中國作家
    因政治保護關系入法國籍,所以在這裡是寫法國人
  二○○五年後。在台大、輔大任客座教授
  中國仍列其為拒絕往來人士

    靈山是其意識流東方小說之代表作
    主要是寫一個人在靈山的心靈旅行
    具有相當重的自述氣息,但也因其意識流小說的風格,並不是很好唸。

2006年11月3日 星期五

我們的仙境(三?)-【反】


天亮了。

陽光射進眼簾,鳥鳴聲也透入了那空洞的腦袋,一種猶似夢境,不太真實,卻又似乎已經如此習慣的感覺。由手指頭的觸感得知,我的身體是在一層榻榻米的上頭,那溫溫的感觸,曾經是我如此熟習的味道。如果不是在夢中的話…

『喂喂,我的奴僕,該起床啦!』

睜開了眼睛,原來我真的是睡著了,雖然剛剛的感覺也並不是在作夢。我人還在鳴瀧莊內,那個曾經收容了我整整半年,也是『涼宮春天的幻想』系列作品第一次有人賞識的宅院。我就躺在蒼葉老爺爺曾經每天臥睡的一廂之中,而在我面前,蓋著我的大衣而睡的,是昨天遇見的小女孩。嗯,昨天的我…看到的,聽到的所有東西,都不是夢吧。

站了起來,望了望手錶,八點。肚子有點餓了,也許是昨天一直忙著打理環境的關系吧?其實說到打理,也只是把垃圾收了收,然後檢查一下其他所有的房間。原本我是辨不到的,當然,房客怎麼可能會有所有房間的鎖匙呢?但那時候的小梢卻主動把鎖匙拿給我,也不說明為什麼…是家人拿給她的呢?還是?我不知道,也沒有多問。總之我信步走了出去,拿著一把鎖匙插入大門的門孔,鎖上。在小梢起床前,先買個早餐吧?之後的事,再打算。

早餐店並不遠,社區外的大馬路上就有一家。有時候和總一郎出門散步的時候,就會在那裡歇腳買個紅茶來喝喝聊聊。

「啊!半年不見啦!怎麼,回來懷舊的嗎?」

「啊…哈哈。」我笑著,沒作什麼回應。附帶一題,右手上的強尼現在正在一廂房的門把上卦著,所以我用右手正常的提取早餐就離開了…。「阿,對了老板,之前蒼葉老師還在的時候,曾經帶其他人來這裡早餐嗎?」突然想到的問題,不知怎麼的就問了出口。

「嗯…哦!那兩個小孩嗎?雖然只看過一兩次,但那兩個孩子還頗活潑的哪。」

「啥?兩個?」

滿腹疑問,卻又不知道該怎麼出口。這個老板我很熟,但以前我都比較像聽眾一樣聽他和爺爺說話,像今天這樣主動講話還是頭一遭。附帶一提,和家人或外人提到蒼葉爺爺,我都習慣叫他『老師』。不過這不重要,總之帶著上面的話語,我帶著疑問回到了鳴瀧莊。

『小梢小朋友,小梢小朋友,早餐回來咯!早~~餐!』

打開第一廂房門,剛套上手中的強尼就開始大吼大叫,也適時的叫醒了還睡在我大衣裡的女孩。只見小梢坐了起來,看到我帶著早餐回來,呆呆的望了一下…

「灰原…叔叔?」

『啊啊啊!不高興哪?老子可是千辛萬苦才把灰原…』

沒等他說完我用左手摀住了強尼的嘴…

「早餐,給妳的。」

然後接著就是來自右手的瘋狂攻勢揍了上來…

『你這個奴才!是誰准你摀我嘴巴的!?啊?啊?』

看著我正與右手互戰的小梢,只呆了一會,就開始笑了起來,自窗戶中射入的陽光映照著笑容,反射入眼中。那是一種感動的感覺嗎?我可能永遠都不會知道。但任由著自已的嘴巴被強尼拉的開開,斜眼望著正邊吃蛋餅,邊吃吃的笑著的小梢,也許,該是讓我暫時代替他的父母守護孩子的時候了。雖然這個暫時,我永遠不知道,會有多久。








【叮叮叮~~】

「請問,請問有人在嗎?」

「啊~是的,馬上來!」

聽到電門鈴聲,我直覺反應就是跑到大門去應門。只是一打開大門,我就知道我跟本就不應該應聲的…。這棟房子的主人,應該不是我吧?

「咦?年青人?我還以為是…那蒼老爺爺呢?」

「啊…蒼葉老師上個月過世了,我是這的…這的…」

嘴巴真殘,遇到搞不清楚狀況的人就直說在裡面睡覺之類的話就好了,居然這麼老實。不過算了,那現在該怎麼掰呢?我該說我是誰呢?腦袋中一千種不同的狀況忽地閃了過去,然後是一片空白…

「我是這的房客,在這租屋已經一年了。」

「是嗎?感覺有點可疑,上個月我出差之前並沒有看到你呀…」這位綠衣天使現在看起來就像我的惡魔,為什麼他要這樣問呀?我該怎麼回答呀?就在感覺就真的要漏餡的同時,背後傳來了來自天堂的聲響。

「哎呀!灰原是我們家的房客沒錯。」

是小梢。帶著一股小女孩不該有的,豪邁?踱了出來。不過當時的我完全沒有想到這麼多,郵差先生這時也看到了小梢,似乎也信了她的話,親切的和她打了招乎之後就把信留了下來,走了。

『啊啊!謝謝妳啦小梢!這個奴才實在是太沒用了,居然會被郵差懷疑成小偷,唉唉…』回到屋內,強尼推著我的鼻子一直數落我的不是,害的我根本沒辨法好好的吃飯。這時候的小梢已經吃完了她那份蛋餅,把東西收了起來…

「吵死人了,不要謝,如果不是你們的話我們也許現在還在這個房間餓肚子咧。不過灰原,你真的不太會講話,剛剛的確可以直接就唬爛過去的,這樣沒男子氣概的人是怎麼活到這麼大的呀?」

『這傢伙就是這樣扭扭捏捏的所以才變成強尼我的奴才呀!哈哈哈,不過話說回來,小梢剛剛怎麼好像說了什麼奇怪的話?』

我用左手清了清耳朵,對,小梢剛剛是說了很奇怪很奇怪的話,雖然才相處一夜我根本就不太可能知道小梢的性格。不過就和昨晚靜靜的,有禮貌的小梢感覺…不太一樣?

「如果是說小梢的話,她現在不在喔。」

又一句更奇怪的話出現了,我右手上的強尼接下來馬上接了一句我想講的話:

『那你是誰?』

「我是誰?問的好,還沒有人幫我起名呢。」

面前那個自稱不叫小梢的小女孩…精神上應該不能算是小女孩吧?居然這麼自然的說…她沒有名字?這是神話中的附身還是上個月在科學雜誌中提到的多重人格?喂喂喂,不要和我說小梢她餓了太多天實質上已經瘋掉了呀…只見那女孩繞富意思的看了我一下,然後粗魯的打開房門走到了中庭裡面,拿起了把掛在亭台上,看來是拿來避邪的劍就在那邊揮來舞去…

『喂喂喂!這樣子玩劍很危險的呀!』

「這把劍是要用來打退任何對小梢不利的人的。」

說罷,就拿著劍在走廊上跑了起來!看起來就是一副犀牛要鬥倒某個可能不存在的任何壞人的架勢!

『啥?又不是早坂犀牛這種只會在科學雜誌上出現的恐怖生物…』

我說強尼,你也不要拿那種連我都不知道的東西出來說嘴。不過聽到強尼的吐嘈,那個自稱不叫小梢的女孩好像想到了什麼一般停了下來…

「聽起來不錯,那以後就叫我赤坂早紀好啦!」

「啥?」

『等等!我只是隨口說說而已,而且那個『赤』和『紀』是怎麼出現的呀?我剛可不記得我有說過…嚇!』

我和強尼同時被嚇到了一下,因為小坂在強尼話說沒說完的時候就整個把劍甩到強尼的眼前…那速度之快,真是嚇人…

「娘成這個樣子就只會吐嘈,煩死人啦,不過就是把『早坂』倒轉過來然後隨意的用火來加油一下,怎麼,這個名字這麼難聽嗎?」

『啊…這個…好聽…嘿嘿嘿』

好,這是我第一次聽到強尼說出這麼弱氣的話。看來現在誰是強勢誰是弱勢已經很明顯的出來了。我的腦袋倒是又搞的混雜不清,現在在面前的這個是赤坂早紀,那麼之前的蒼葉梢呢?跑到哪去了?

「她剛去睡了,然後我就出來解決你遇到的麻煩,就這樣。總不能讓郵差把你趕走然後我們又孤怜怜一個人留在這裡吧?那樣遲早會餓死的,所以我怎麼也要守護你和這裡。」

把我和鳴瀧莊都當成守護的對像嗎?這個早坂怎麼聽起來這麼可靠呀?可是拜託不要用這麼狂氣的樣子講話,我會受不了的,真的。

『好氣魄呀!早坂大人!強尼真的是愛死你~~~嗚嗚嗚~~~』

「這個色狼。」

客倌沒看錯,我右手那隻小布偶娃娃想伸上去摸小坂的頭的瞬間就被小坂摘了下來放在一旁。看來小坂並不喜歡這隻布偶,場面一瞬間安靜了下來,我完全不知道該怎麼接下一句話,只是就讓右手僵立在小坂頭髮的上空中…

「話說回來,灰原原本不是住在這裡吧?小梢說曾祖公提到過,在小梢搬過來之前你就已經搬到都心的另一邊了對吧?」

小梢知道我的存在?

「我在講的小梢不是指你昨天遇到的那個,算了,現在講這個真麻煩,總之,我們去你家把東西搬過來吧!順便和那個房東退租一下,反正住在這裡我們也好有個照應。雖然你很娘,很弱氣,但這個家還是需要一個男人的!」

那個小坂攤了攤手…說出來的話還真不是普通的毒呀,這個世界上還沒有人說我很『娘』的呀!!啊啊啊啊啊!!(強尼附註:結果這個奴才就這樣暴走了三秒鐘。)不過…話說回來,那我要住這裡的意思是…?我的右手這時又找回了強尼:

『需要這個奴才?等等,你爸媽咧?』

「…」

一瞬間!小坂的刀子招乎到強尼的頭上去,然後僵立在那邊,我感覺的到強尼又一次的被嚇的魂不附體的顫抖,然後小坂的臉一沉…

「不存在。」

嗄?

「小坂是保護小梢的存在,至於小梢的爸媽…是不存在的東西。」

什麼鬼話?

「總之就是這樣,今天就先這樣了,老子我累了,就叫你的小梢陪你去搬東西吧。」

我的小梢…又是句摸不著頭腦的鬼話,不過說完這句話的小坂就坐到了牆面上,閉上眼睛,睡著了。

『呼…真可怕的人。』

強尼現在才回過神來,整理了一下自已被掀翻的耳朵。然後又開始對我說教…

『啊,我說你這個死奴僕,真的是被人看扁了!要知道!只有我才能使喚你喔!這樣子被別人認為是好欺負的樣子,就算對方只是個四歲的小女孩,還是一樣不能夠原諒的知道嗎?還有,要有用一點知道嗎!有。用…』

「啊~~強尼罵人的樣子好可愛呀!」

『吚…耶?』

強尼還沒有罵完,小女孩已經爬了起來,又用昨天一樣有趣的眼神看著我和他的像聲。不過這次,應該就是昨天的那個…小梢沒錯了吧?

「是小梢沒錯喔,走吧,到你住的地方去吧~。」

啊,對,是該到那裡去收拾東西了。看著小梢還是那身衣服,也許我該買些什麼回來給她才是,是的,以後就以這裡為家吧,雖然不明白小坂說的話是什麼意思,但既然暗示我要住在這裡的話,就住吧。反正…理論上這裡是沒人住了…對吧?

於是,我們出門了。


第一次,牽著女孩的手,讓她的時間,奔流。




【待續】

註:早坂犀牛

台灣。左鎮地區發現的犀牛化石種。
出現於冰河末期之後,絕種原因不明,可能氣候有關吧。
取名的原因則和該化石是日治時代由早坂博士挖到有關。
至於為什麼強尼會知道這個………

            ………不要問我(逃